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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真的一法都找不到。”他颠来倒去都是这两三句,却椎心泣血地诚恳,“我连小倌人都想过,可居然还是被人给瞧不上,被这些达官贵胄给嫌弃貌丑无盐,我是真的一法都再也找不到了啊。”
只要公的墨发丝划过了寂夜绵绵的空,火焰淬炼的死亡便已然是吉光片羽。崔珩晏的神恹恹,然动作却利落至极,收割的不是人命,而是一朵又一朵柔温顺的细小。
阿笙看到面目不清的人在跪地求饶:“公,你饶了我,我上有八十老母,有不到膝盖大的黄小儿。贱肚圆,小娃娃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,都从来没断过。旁人都多多福,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只有我才知其中艰辛。我是实在养不起这么一大家了,上一顿家里吃到的好米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,不消说旁人弃之不要的发臭,爬满蛆虫的米猪都是全家难得的佳肴。”
也是在这场梦里,阿笙才得以见到另外一个公,偏执的,鸷的,冷若冰霜而连多余都欠奉的铁石心。
这剑是什么并不重要,换成折扇,换成琉璃盏的碎片,哪怕是换成一页锋利的纸缘,都还是一样的。
但是当那柄剑被握在公突兀的指骨间、划了一片苌弘碧血时,阿笙忽然不再这么觉得。
然而玉制的剑怎么会刺伤人呢?
他还来不及抹掉左上悬着的泪,右的泪已经绽放来,咕哝的尽是哭诉:“都是因着这些,我才被猪油蒙了心、为了这五百两了天大的错事。可实在是没法啊,难不成我能看着小五活活饿死吗?我们家一脉单传,不能到我这辈绝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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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哪里还能有啊?上次能包一回馅的饺,还是借着他四被卖勾栏里才有的好时候,可现在家里已经一个姑娘都寻不见。我母亲想要割喂养他,可是瘦骨嶙峋,都不一块能嘴的好。”男人哽咽着,打满补丁的衣服却完全扛不住日肃肃的寒风,只能不停地打着寒颤。
这人声声凄切,连枯枝上栖着的寒鸦都要为之动容:“我真的是实在没有法。草房里连只活着的老鼠都看不见,全都被汤煮了当菜嚼,蟑螂更是见着就嘴里,来不及煮就咽肚里,生怕被别人抢了去。贱都被饿到去啃树,娃娃们更是面蜡黄。老大老二两个闺女命不好,投生在我们家,一早就被卷竹席扔了河里,老五是个男娃,已经连筛过两三遍的玉米面都咽不去,整天只能唉声连叫着,脸凹的已经看不什么人形。”
血划过他玉制的锋利剑。
他回挑的剑尖是绵的雨丝,黏腻的血回剑柄的凹槽,后又将这把剑洗得更加明耀闪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