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一生里,走到最后,双手是空的,心也是空的,她说不上来到底因为什么,忽然间觉得难受得厉害。
今夕何夕,仿佛置于迷雾中,怎么都找不到路,周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,连他自己也是。
天地好像亮堂了些许,但能看清的依旧只有前的金莲。
“……当年,我是真的想了结一切的,一起死,也好过反目成仇。”近乎喟叹的声音,“我这辈啊,就想要一样东西,但终究是失之臂,错过,就没有回路了。”
他似是在认真地想,但最后也只是摇了摇,垂眸苦笑:“想不起来了……”
蓦然一酸涩刺疼了她,无端的委屈起来,泪也簌簌地淌。
一滴温砸在手背上,猝不及防的,她自己都怔住了。
黯然梦里,似乎一切都是碎散的,走在漫无尽的永夜中,不知今夕何夕。
“您是……常羲上神吗?”
这个问题似是将他难住了,他思索了很久,仍说不个所以然。
被碾碎的思绪在千万年的沉寂中缓缓汇集,渐渐的,有了虚渺的廓。
一盏金莲于黑暗中绽开,抖落无数星辰,莹莹如溪,绕着薄如蝉翼的盘旋而上,万里星河如幻梦,恍然间,似乎听到了风声。
那声音顿了顿,没有否认:“当年苍梧渊,我曾在妙音中留一缕意念,没想到一等就是十万年……能在这见到你,他……已经死了吗?”
“……妙音?”
莲心传来一声低笑,“我不是妙音。”
汤冷了,面也糊了,寂寂夜里,只剩她捂着脸泣不成声。
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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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就这么认命了?”
“我不知……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,但独独记得,我还有个心上人在世
“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。”她话锋一转。
只是一碗面没有煮好,好像又不仅仅只是一碗面,而是更多,更多她来不及填补的空缺,浮生醉梦里,她醒来,似乎已经过完了一辈。
清汤面儿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油,很是诱人,她尝了一。
“您不怨?”
她不曾名姓,但他就是知她在说谁。
真要说是缺了什么,又答不上来,明明是那么久远的事,偏固执地觉着不是这样。
“怨什么?”她如释重负地舒了气,“十万年,还不够吗。”
他想了很久,才从混的记忆里回转过来。
声音是温柔的,总是带着一笑意,他从未听过,但莫名的,好像已经知答案。
她笑了笑:“是吗,那就好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你为何始终不肯散灵而去,逗留在这一隅之地?”
“认命……?”他有些糊涂了,“我还能去哪呢?”
地翻腾着,她静静地看了很久,以至于面盛来的时候,其实有些糊了。
“是,我亲手杀了他。”
仿佛刚过一场雨,的雨落在睫上,颤抖着,缓缓睁开。
金莲微颤着,无数璀璨落在他掌中。
她端着面,坐在桌前,烛火涩然,风声渺远,拿起了辣椒罐,才舀一勺,忽又顿住,想了想,抖掉了大半。
心,其实比从前得好吃许多了,只是仍旧到好像缺了一味,总是不记忆里的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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