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脚金宝看酒糟鼻阿四向他丢眉眨眼,起先一怔,不明用意,想了想,立刻恍然大悟,知道酒糟鼻阿四的那番英雄好汉式的话儿,也是用打气筒儿,吹壮了胆子,说的分明怕那二人害怕,有意这样说,安他们的心的。转念之间,不觉非常地懊悔,懊悔方才,不该不稍加考虑,冲口说了许多厉害的话,害得他们心意忐忑不定。明知和他们计议决计议不出什么长策,真所谓“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”,自己为何这样糊涂!想时,忙不迭支吾道:“唉,阿四哥说的话,是呀,错是也不错,对的!”
此时,长脚金宝竭力收转篷来,意欲掩饰几句,无如即刻预备和酒糟鼻阿四抢白的几句话,方从喉际强咽下去,却把别的话都挤塞住了,一时竟找不出适当的语句,支支吾吾了好半晌,方又勉强说道:“是呀,阿四哥的话,错是也不错,不过……不过我想,阴沟里也有翻船的日子,万事不可太大意。他那里既有了准备,我们也要预防一点。我的话也没有说错呀!”
大头哥道:“这话也不错。等老大回来,快些商议一个对付的方法!”
酒糟鼻阿四猛力吸了一口烟,笑道:“长脚金宝,我教你安静点,还是安静点吧!大约今天吃了拐枣,怎么回不过来。大头哥也不必胆小,依我的主见,顶好还是回去,不回去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。我只要问你们,那姓聂的就算本领通天,但他又不是神仙,怎能知道我们的地方?就算他能掐会算,找得来了,到了真正风紧的时候,我们还有头号挡风牌,可以保护我们。老实说一句,也不怕他们碰动俺这里的一根汗毛,怕什么呢!”
中年妇人听到这里,不住点头,表示酒糟鼻阿四说的话,很能使她满意。这时她的态度,也完全恢复原有之镇定,顺势撇了撇嘴,附和着道:“真的……阿四哥的话一点也不错!听长脚金宝说起来,好像那姓聂的人,比孙行者和姜太公,本领还要大,我倒两个半吓咧……专门谣言惑众,听了他的说话,盐钵头里要出蛆哩!”
长脚金宝故意装得十分忸怩似的,俯首无言。那酒糟鼻阿四却放出一脸得意,像是一个倒霉的讼师,一旦在公堂上得了胜诉似的。但虽如此,二人的眉宇间,一种隐忧仍续续流露于不自觉中,接着,他们便凑近身子,唧唧哝哝,开起咬耳朵的谈判来。
先前屋中你争我论,一片嘈杂,此际空气渐觉沉静。那阴郁无生气的大头哥,便呆呆地静听他们谈话。可是语声太低,十句之中,只能听得一二句,而这一二句,又都是奇奇怪怪闻所未闻的语句。
原来二人所说的,不比方才随口说话,都是江湖上的秘密黑话,听去完全不懂。因此,大头哥看着他们,重新又觉局促不安起来。中年妇人早已知道他的意思,忙向二人高声道:“这里又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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