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束这一切,就可以见到阿爹与阿娘了。
最后还是那雨夜里的回忆叫她生了无限勇气, 不就是山穷尽么?她是爹爹的女儿,又怎么会轻易认输?
最终咬着牙走了来闯一片天地。
如今又有什么惧怕的呢?自己有房有铺,有女儿有孙女, 反倒是那个畜生孤一人,这么想来又有何惧?
老夫人本以为自己今后将要孤独终老, 可是如今见女儿的样, 似是极谅自己, 多年母女间的间隙在这一刻似乎渐渐弥合起来。
老夫人一仰脖喝掉汤:“甚好!”
夫人在旁嗔怪:“您慢些喝, 呛着了可如何是好?”
“哼!喝汤都能呛着, 你当你老娘是三岁小儿呐!”老夫人毫不示弱。
母女俩还如往常一般抬杠不休, 可都觉得, 一切都已与往日截然不同。
夫人吃完饭便叫人给哥哥写了封信。
老大第二天便来了,他急得气吁吁敲门:“团儿!团儿!”
团儿和老夫人却早被夫人送到了大相国寺烧香。老夫人听说大相国寺有免费的斋饭可以吃,都不用夫人促第二遍便立刻动要去, 临行前还想喊上慈姑一起去占寺庙便宜,被夫人拽住才带着孙女去了相国寺。
夫人开门,见是哥哥,挑起眉一脸鄙夷:“怎的来我家寻人?”
“你儿写信给我,莫不是那一老一小来你了么?”
夫人冷哼一声:“不信你屋搜。”
老大惦起脚觑了一圈,没见着女儿与老母亲,知自己那老娘若是在定然会冲来,是以也不怀疑,苦着脸说:“我也难哩!”续弦妻镇日里嚷嚷着要将女儿打发去,那边的亲爹又接二连三托人来寻自己。
“你难甚?”夫人冷笑,“不是贪财就是好引的祸端。还叫屈哩?”
些许羞愧之从老大中闪过,转又:“娘老糊涂了,你听我说,爹那边没有儿女,一切都是我们的,那些女人有甚用?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能叫他们走,到时候娘还是正房夫人,你我都是爹娘女,守着金山银山岂不痛快?”
“呵!没想到你还存着这心思呢?!”夫人啐了他一,“我看你这嘴里歪理老妈妈睡着吃腊──是恁一丝儿一丝儿的,全没礼义廉耻。那个抛妻弃没良心的东西也当得起一声爹?”
她越说越气:“招赘别人家,事后又反悔,便是不义;反悔便也罢了,偏还卷走别人家财,是为不仁;抛妻弃任由落街,便是外猫狗有一吃的都惦记着给小猫小狗哩,是为不慈。对了,当初他认翁翁婆婆爹娘,却背弃家,是为不孝,这样不忠不孝不义不慈的,还想让我他叫爹?”
“他知错了哩。”老大摸摸脑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