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客栈窗外看天色蒙蒙亮,风银规矩地躺在床上,忽然眉心动了动,好一会儿才睁开眼,头撕裂般的疼,抬手按了眉心,眼皮动了动,始终没有掀开。
不必睁开眼,那人已经走了。
风银按压穴位的手指收了收,抬起手挡在自己眼睛上,半分没有要起来的意思,只一会儿,房间内不远处传来一阵陶瓷杯盏和木桌相碰的声音,听得出那人小心放低了声音,但对此时的风银来说,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牵动他的心神。
风银蓦地睁开眼。
房间有人?
店小二不会擅自进入他房间,那会是谁,风银存了三分念想,猛地撑起上半身,宿醉未解,头一阵晕眩,未待他起身,动静来源处有人走了过来,脚步匆忙。
“师父,你醒了。”
风银晃了晃脑袋慢慢看清,洛商听见动静走进来说了声什么,又转身去了外间,取来一杯水送到他面前。
“师父,把这个喝了吧,宿醉难受,喝了会好些。”
洛商动作算不得轻,但也并不粗糙,将风银扶起来后把醒酒茶递给他,看着风银木然地接过,又开始了唠叨:“季风怎么想的,这是什么关头他还有闲心带你来喝酒,我看要等他缺条胳膊少颗脑袋,他才知道紧张,他以为去惘极境是玩的呢,没心肝。”
“几时了?”风银苍白的指尖捏着杯盏,一开口声音沙哑的让人一听就觉得犯血腥味。
洛商不知疲惫的嘴停了下来,难得地声音沉了沉:“差一刻卯时,他已经去惘极境了,让我过来照顾你。”
当时洛商十分纳闷,倒不是他不愿见到风银,只是对“照顾”这个词不敢苟同,他师父是个什么实力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,季风脑子里对风银的认知究竟是怎么样的,才会说出让他去照顾风银这种鬼话。
而后季风才肯简单至极地解释一句风银喝醉了,让他去看看,他才由纳闷转为震惊。
马上就要有去无回了,这俩还紧着时间凑桌喝了个酒,都不是省油的灯,不过也印证了他心底的一个猜想。
“师父,要去吗?此时御剑赶去,没准来得及。”洛商将见他最后一面咽了下去。
风银眼波动了动,此时他的眼瞳又恢复了黑色,他不论在雪苍山还是什么地方,都习惯掩盖原本的瞳色,也只会在情绪难以控制或者像昨晚一样喝醉了的时候,眼睛上覆盖的术法才会短暂的不听使唤消失一阵。
风银展开手掌,视线在手掌中若隐若现的红色图案上停留,十条红线静静地闪烁,很快他便收了收,仰头喝掉了温热的醒酒茶,下一刻如同找回昨夜被烈酒淹没的理智,声音也没了晨起加宿醉的迷糊,凛然道:“不必,抓紧时间,去霁月阁汇合。”
洛商现在基本已经是默认了与风银,与阆风站在一边了,不是他放下了灭族之恨,只是他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,去找出当年的真相,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。
公审过后霁月阁虽没有亲口承认,但洛商也猜到,闻人羽和风银之间关系不一般,他也可以接受,不管闻人羽真实身份是什么,作为将他养大的姐姐,对他好是比真金还真的,他就更没理由心中别扭了。
洛商: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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惘极境外,天目台公审在场的所有人,除了风银和霁月阁,几乎没人缺席,静静地等待约定时刻的到来。
卯时的天光刺不破惘极境密林交错缠绕的树盖,反倒是三千修士明晃晃的衣服颜色和各类刀剑灵器的光亮,映得阴沉沉的惘极境亮了些。
所有人屏息凝神,身后盘踞着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至邪之地惘极境,源源不断的冒着冰冷阴邪的黑气和烟瘴,没有人敢放松警惕,越是接近约定好的时间,众人的心便越发悬然。
“卯时到了。”有人出声。
“来了吗?”
“来了。”
话落,三千修士齐刷刷看向烟瘴外,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近,不知为什么,季风一言不发踩着黑色土地,身影越发清晰的样子,让人觉得如同是被压在地府幽鬼从鬼门关被放出来一般,让人无端脊背一寒。
“季小公子果然守信。”堂清觉道。
季之庭斜睨了他一眼,那表情简直像是听到了一句屁话,于是冷幽幽讽道:“我时风门都在这儿等着了,不来你以为逗你们玩儿?闲的。”
洛商不在,总要有人来刺一刺这些无聊的发言,季风没理他,扫了眼众人,道:“时间刚好,若是各位等久了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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