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云釉浑漉漉的,鬓发粘成一缕一缕,贴在脸颊上。连绵不断的雨在额分,顺着睛向去。被雨冲刷着,眨一,就有雨眶。凌云釉撑起,睁大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也不想这么早杀你,林甘雨,你会杀人,而我,会诛心。”
卞松月始终沉默不语,凌云釉顿了顿,继续说,“你确实对我不错,助我杀丁嫦,帮我除平,在羌戈你甚至甘愿代我去赴险,我都知,但我并不激你。”
“杀林然,杀柳莺,就是你讨好我的方式?”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平静,对前这个与她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,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该有的绪。
嫌伞累赘,卞松月索把伞扔开,目光落在柳莺上,“我其实搞不明白她,给你毒,又来求我救你,到底图什么啊?”
一步地来到卞松月面前,“是你的?”
一寒光从凌云釉的凤眸中飞速闪过,这是她第二次见林甘雨,玉手举着天青的八骨油纸伞,这个动作有赏心悦目的,可惜,墨昀曾在她手腕上留的那疤却生生破坏掉了自然天成的丽,留了一无法忽略的瑕疵。
卞松月的左臂自然垂,藏在袖里的手不自觉得握,尖利的指甲嵌里,丝丝缕缕的痛意从手心漫开。
缓抬起,她慢慢站起,一步
卞松月一手撑伞,另一手绞着前的发辫,抿着嘴笑起来,“你不了手,我帮你啊!”
林甘雨攥右手,倏然明白了凌云釉的用意,绷的肩背舒展开来,侧过脸盈盈笑,“对了,忘了告诉你,七日涅槃并不会要你的命,只会让你慢慢丧失五六识成为一个废人,我倒是想看看,你变成这幅样以后,墨昀还会不会青睐你。”
“你从不问我到底想要什么,总是自以为是地对我好,你这样,到底是为了动我,还是为了动你自己?”
凌云釉抬手狠狠扇在她般明媚的脸上。
凌云釉看了一了无生气的柳莺,她明白,这时候悲伤最是无用,她看起来越镇定越淡然越容易打击到对手。她冲着林甘雨靠近一步,凑近她耳边,呵气如兰,“就算是棋,也是墨昀心上最重要的一枚。”
林甘雨饶有兴致得撑着伞看完了这一好戏,凌云釉回过看到她,她正站在柳莺边,雨浸了她的鞋袜,她看起来并不在意,有些惋惜得,“怎么就死了,我不是已经答应放她山和妹妹团聚了吗?”
凌云釉目光锁住卞松月的脸,“卞松月,你也许从来不知自己有多幸运。世上有多少跟你一样貌的女?却未必跟你有一样的命,她们没有自保的本事,在这人吃人的世中艰难求生,被践踏、被凌-辱,被迫害,你可以选择一个你想要过的人生,她们却连选择活着的机会都没有。你这样的被老天爷眷顾的人,永远也不会理解柳莺她为什么会这样。”
凌云釉的视线从手移到她的脸上,轻轻笑了笑,“林甘雨,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,也不知怎么就把自己陷了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里来。追究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命也没多大意义,我们来猜一猜,如果你死了,墨昀会不会伤心?若是我死了,他又是否会亲自取你的命?”
“你我之间,往前有恩有怨,今日皆一笔勾销,从今以后,我凌云釉同你不共天。”
卞松月脸歪向一旁,白皙的脸颊上,五手指印赫然在目。她慢条斯理地蹭去角的血,自嘲得笑了笑,“凌云釉,你真的是个好难讨好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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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番话成功到了林甘雨的红线,她的里泛起了怒意,“你不过是一枚棋。”
“从前,就当你瞎了,当我认错了人”,凌云釉从怀里拿一个草编的蝴蝶,上面还留着红褐的印记,那是从凌云釉心窝中来的血。她将草蝴蝶掷到卞松月上,然后向后退行三步,她脚的土地并不平展,雨在低洼蓄起一个坑,在两人一间划了一天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