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拍躁动不安的小孩一样,轻轻地,安抚地拍着。谢臻声音有些疲惫,打着神笑问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“我来接你回家。”靳时雨的声线有些闷,低低的。
回家,他们两个有家了。
靳时雨有家了,谢臻也又有家了。
谢臻曾经在失去一切后崩溃过,失控过,他失去自己的弟弟、失去母亲、失去父亲、失去理想、失去朋友、失去人生……他像一个孤魂游鬼一般行尸走地活在这个世界上,见证过太多人在惨叫中死去,见证过太多人的鲜血。谢臻拥有金钱、拥有权力,生活仿佛枕无忧,却又过得胆战心惊,实际上他分明一无所有。
而他终于失而复得,却仿佛又要再失去了。
谢臻勉笑笑:“这里离回家的路才几分钟,打个车没多久就到了,你还跑这一趟。反正你也是要上班的,我自己回去吧。”
靳时雨没有吭声,伸手替他理好发,然后才慢慢说:“我送你。”
经历过一个晚上的讯问和自我复盘,一直没合的谢臻神有些许疲惫,发白的面、乌青的,无不彰显着他状态称不上太好的事实。清晨时雾气重,仿佛整个人都蒙在汽里,的、的。
坐在车上,谢臻盯着车窗,朝着远方望去,有些失神。
靳时雨忍不住神绪来:“哥,在想什么。”
“我在想,一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。”谢臻倚靠着车窗,语调平平,波澜不惊。谢臻的手指盖在自己的膝盖前,保持着这样一个动作,静静地,持续了接近五六分钟。而在这五六分钟里,靳时雨却沉默了。
似乎是才转过神绪来,靳时雨迟缓地啊了一声,静静:“我以为你不知呢。”
“从小时候你就没有什么事没瞒得过我。你今天穿衣服比平时整齐,往常为了舒服穿得都比较随意,会到警局里再换一正式的衣服。今天天很冷,但是穿了新洗新熨的衬衫,很整齐、很服帖,就像是要提着公文包去上班一样。”谢臻闭了闭,又继续:“前段时间有臭,都会香,抹发胶,今天什么都没有。局通知你停职了吗?”
“停了。”
“停多久。”谢臻掀起疲惫的,偏转视线看向他。靳时雨踩刹车,在红绿灯面前稳稳停住,他神不改:“还能多久?什么时候查清楚,什么时候复职。”
“那要是一直查不清呢?”
靳时雨却风轻云淡地笑笑:“怎么可能,你以为大家是吃素的。”
“不要和我科打诨,要是一直查不清怎么办,要是那群人认定要把所有线索都引到你上怎么办,要是是真的又怎么办?”谢臻说着说着,嗓莫名有糊,却还是保持着轻轻的声线,不太聚焦的视线看上去不像是在质问靳时雨,反而像在反问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