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闱,江南中士的人数与往年差不多,贡院江南士闹事,并未影响到江南的科举。
徐八娘:“当年的锦绣布庄,也是这般而来,我熟悉得很。几位都是自己人,我也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。洪氏发迹,不比徐氏清白,洪老太爷的父亲在时,洪氏还是几间杂货铺,当时松江府的大盐商是洪老太爷原妻的娘家韦氏。韦氏爹娘去世得早,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,偌大的家产嫁了洪氏,洪氏就此发了家。韦氏难产而亡,两个弟弟一个十二岁去楼与人打架没了,一个十三岁吃醉酒呛死了。弟三人的死,究竟真相如何,恐只有洪老太爷知晓。你我外人,不知究竟也无需恶意猜度洪老太爷,可他声声称洪氏是其父传来的家业,这就不要脸了。”
“张大,你跑这般快作甚?”推着柴禾独车的老翁,遇见熟人打着招呼。
几人肯定曾得过洪氏的好,徐八娘似笑非笑,意味看着几人,“我呢,其实给洪老太爷留了面。无论是何买卖,要到一地一家独大,少不了官商勾结。”
姜宪司这时:“洪氏之事,我也听说过,如许侍郎所言那样,几十年前过去了,真相已无从可考。韦氏的铺买卖,洪老太爷这个夫暂时着,待韦氏两兄弟大之后,就该还给韦氏了。可惜弟三人都没能活几年,任谁听了都会嘀咕几句。”
比如章尚书的家产,最终便是“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。”
余宪司附和着:“洪老太爷了名的明,洪氏孙被他严加束,虽算不上有息,倒还过得去。这次闱,他的嫡九孙洪运善,考中了同士。”
徐八娘扬眉,:“同士也是士,洪氏息了。”
有人捧着一罐盐,乐滋滋:“洪氏的盐,只要别的铺一成价钱,若别的铺降价,洪氏也跟着便宜!”
徐八娘微笑起来,赞:“洪老太爷义,是该为松江府的百姓些事。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嘛!”
“洪氏铺在卖盐!”张大也不回回答。
这老翁连卖柴禾都顾不上了,推着车急匆匆赶去了离得近的洪氏杂货铺。
老翁瞬间瞪大了:“一成的价钱,洪氏岂不是白送银?”
白的盐就是白的银,盐商财大气,洪氏亦是豪富之家,哪会在乎那盐利。
余帅司尴尬起来,姜宪司低吃茶,程弼皱眉不声。
货郎杂货铺皆可以去盐场直接拿盐,松江府无人不知,老翁嘀咕不解:“卖盐,卖盐你跑这般快作甚,到都可以买到盐,比以前还要便宜。”
徐八娘笑着,“姜宪司与我想到一去了。洪氏的家业来得不明不白,不要脸之人,说来的话,来的事,全然不可信!洪老太爷还有脸来找你我要公,这脸之厚,心之黑,你我皆拍不及!”
等洪老太爷拂袖而去,余帅司看了看姜宪司程弼,笑:“徐侍郎,盐引一事,洪氏的确委屈,徐侍郎可能写折给太后娘娘,请太后娘娘宽容一二?”
徐八娘皱了眉,冷声:“我祖父在世时,徐氏的布料买卖,还只有一间铺。徐氏是如何发迹,我一清二楚。洪老太爷赠我话,我也礼尚往来还洪老太爷几句。见好就收,莫要回无路!”
余宪司说也是,姜宪司随着他说起了闲话。徐八娘见他们极少的尴尬侧影之心,被她三言两语打散,便离开回去洗漱。
洪老太爷见徐八娘言语客气,却丝毫不松,铁青着脸:“担不起徐侍郎的夸赞。既然朝廷与徐侍郎事绝,我岂敢与官斗。不过徐侍郎,我已是你祖父的年岁,仗着比你多活了几年,劝你几句话。万事不可绝,酷吏向来没好场!”
“洪老太爷是大善人,洪九少爷考中了同士,别人散喜钱,洪老太爷除了喜钱,还散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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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”这句话,姜帅司几人听过了无数次,每次都到很是微妙。
洪老太爷在乎的,是洪氏在松江府的独家卖盐,此乃无需心思,坐等着收钱,一本万利的买卖。
路过的人听了,顿时拉着打听起来。有人心急,忙朝洪氏的铺跑去一探究竟。老翁心想家中的盐只剩了半罐,见冬日快要到来,若盐真那般便宜,反正盐也放不坏,多买些存着,到冬日正好腌菜。
洪老太爷起,森森:“好说好说。”他抬手拱了拱,“诸位告辞了。”
因着天气炎,趁着早晚天气凉,天刚蒙蒙亮,松江府已经苏醒,街巷尾车行人不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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