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厂这才得意一笑,“就谈不上,就去工业局办吧,反正我也快退休了,不拘哪儿安置两年就行。”
珍珍惊诧:“啊?为啥?不就是一台机嘛,大不了咱们换台新的,跟日本人买台更先的不行吗?”两国都建三年多了。
“这要放到啥时候啊?”
王厂其实兴她能来的,因为耽搁了这么久,他以为她反悔不想要那批纽扣了,心里着急又不好上门询问,就这么着急了好几天。
当然,她现在还不能问,毕竟这四十万枚纽扣已经很招人了,先安全的搂到怀里再说。厂倒不倒闭,倒闭以后怎么置,她先静观其变。如果有别人也跟她打一样主意,那就先让别人来投石问路呗,反正这块她看上了,谁也别想叼走。
揣上五百块钱,珍珍走胡同, 来到一片低矮的红砖房前,生锈的大铁门开着,门保卫科居然没人。她犹豫一, 还是走了去,这才一段时间没来, 没想到青云街纽扣厂居然就门可罗雀了。
他们能支楞起来,可老二老三就羡慕了啊,天天找借死乞白赖借他们的铁锅烧,还抱着自个儿的柴火来,“大嫂快把舀走,到我们了,俩孩还等着洗澡呢。”
机废了,工人们自然就没活了,与其让他们来扎堆聊天嗑瓜儿,不如放假呗。
天, 判卷两天,成绩通知书一天, 再把学校里里外外打扫一遍, 珍珍迎来了她幸福的暑假。
“林老师,咱们轻工业这块,跟你们教育系统不一样。”教育事业那是纯公益的,无论谁来当领导,财政拨款都照拨不误。可轻工业不一样,没你这纽扣厂还有其他纽扣厂,并不是非谁不可,老填无底也不现实。
现在是季渊明在外执行特殊任务的关键时期,她可不能任何不利于他的风声。
王厂叹气,四里一看没人,才小声:“这话我也就只跟你说,我估摸着,是要倒咯。”
她把舀净桶里,提到院里,再在妯娌们羡慕的神里拎一只镀了铝的大铁盆,这东西供销社都没有,还是她拿着季渊明的票,去百货商店排了三天队才抢到的。以前老人洗澡总用木桶,可那木桶全家老少都用,汗腻都不知垢了多少,总觉着不卫生。
“我听杨主任的意思,区里让咱们先给工人发50%工资,个月可就连50%都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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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,自从产一批残次品后,机又坏了两次,最后一次脆直接烧了电机。纽扣厂虽然规模不小,可真正算得上“现代化”的机就那一台,还是早在意大利淘汰的东西,修也修了,除非送回意大利老家去,不然只能当废铜烂铁卖了。
谁知王厂却脸一垮,唉声叹气:“别提了,这假啊,工人也不愿放,我也是没办法。”
这不就倒闭的前兆嘛?工人们有关系的走关系,有人的跑人,都在想办法调动劳动关系呢。“那您一步打算到哪儿就去?”
“哟, 林老师,今儿什么风把你来了?”
原本轰隆隆的车间,现在也安静极了。
“怎么工厂都放假了您还在这儿?”珍珍疑惑地问。
正巧,珍珍一抬, 发现旁边的二层小楼窗边站着个人, “王厂。”
珍珍抬看天, 要不是刚放暑假, 她还以为自个儿记错了,今天可是工作日啊。街办的厂都是三班倒, 二十四小时开工的。
“珍珍来舀洗澡,你陈大娘送来,我给她多数几个纽扣去。”老太太在围裙上了手,急匆匆了厨房。
自从换了新
有了这么多纽扣,老太太送的活儿越越顺手,每隔三四天去一趟附近生产队,一趟城,账十一二块都是净利,整天乐颠颠的。反正他们现在是不缺油,不缺白米的,每天就换着法吃的,半个月工夫珍珍就胖了两斤。
珍珍还欣,在她的教育,龙凤胎可终于知要勤洗澡了,对于满虱的他们来说,真是不容易啊!
珍珍顺着他的心,恭维了几句,心里忽然又打起前几天那主意——如果纽扣厂倒闭,她是不是有机会?
有钱后第一件事,他们就盖了间小厨房,支楞起两崭新的大铁锅,一专门烧,一煮饭菜,那净得,再也不用跟老二老三家挤,再也不会在洗澡里看见菜叶渣咯!
珍珍看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,又觉着自己多虑了, 纽扣厂或许只是放假呢?遂把来意说了。
当然,这也得益于老两的帮衬,他们主动接过带荞荞的任务,也不知是特别的缘分还是怎么着,小洒车慢慢的像个正常孩了。以前整宿整宿的哭,现在能一觉到天亮,以前喂饭跟杀猪似的,现在知自个儿抓着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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