濯冰担忧地低声问。
那女倦然地了双,一对明湖也似的雪亮眸眨了眨,乌黑纤的睫羽似有千钧之重,低低地覆上了眸。
她糊地应了一声,从宽大轻薄的衣袖中伸细的手指, 抵在太上一圈圈。
许是被小憩才醒的缘故, 她本就素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,唯有嘴因贝齿轻咬才有了淡淡的粉红。一支累丝飞凤金步摇将漆黑的发松松挽起,仍有几缕发丝垂了来, 落在白玉无瑕般的小臂旁, 墨与白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濯冰开劝:“殿, 虽事务繁杂,但是您……还是要顾及啊。”
她摇了摇,淡淡:“旻儿年轻,如今国事全仰赖她一人决策, 太过耗费心神,如今我还算康健, 还能帮她多少, 就且帮她一把吧……”说到最后, 她竟自嘲般地笑了笑, “这般日,也不知还能再过上几年。”
濯冰:“殿多虑, 您贵定会无恙的……”
话未说完,坐在案后的女风一扫,濯冰便当即闭上了。
清越悦耳的嗓音响了起来:“方才那个小太监,送走了吗?”
濯冰伏:“是,遵殿之命,臣已着人将他送去了,另外赏了他十张金叶。”
案后沉默了片刻,传来翻阅书页的窸窣声,过了好一会儿,那女才低声:“……着人暗中看顾,若是万一——”
濯冰立即:“臣明白。若是万一,臣会立即领他去紫宸殿,叫人看好了他。”
“平日里,也多照顾照顾他吧……唉,谁叫他生得和昇儿那般像呢。”低低的叹息消散在日暮的晚风里,“这都是命。”
濯冰默然不语。只是如同往日数十年来的那样,沉默地侍立在首,静静地听着座上人的呼。
少刻,濯冰觉察到不对时,抬看到的是案后女趴在堆叠起的奏折案牍后,痛苦地蹙起了眉,中死死地咬住了笔杆。
那千金可得一支的紫毫湖笔,据说是用百年不朽的乌木所制成的笔杆,此时竟生生被她咬了裂痕!
濯冰虽急,却忙而不。
先是声唤了小婢帮忙,再是急急上前,一手扶起那单薄的影叫她靠在椅背上,另一手格外捷地从腰侧荷包中取一只白瓷小瓶,然后摘掉瓶倒两粒鲜红的小药。
这时婢捧上的温茶也送到了,濯冰便将那两枚药喂侧贵人的中,再递上青瓷小盏,半扶半送地喂了小半碗茶,好叫药力化开。
喂完药后,濯冰便绕到了椅背后,摘掉手上琳琅作响的戒指手镯,伸手用柔中带刚的力为女起了。
片刻后,见着前人的状态平稳了来,呼也渐渐平复,濯冰这才收回了手,叫一旁侍立的小婢小太监们上前收拾方才被打的书案。
“去,取我的烟斗来。”一直闭目养神的女忽然动了动指尖,颤抖着吐了这句话。
“殿!”濯冰面挣扎之,迟迟不肯动作。
“怎么,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?”她倏然睁开了,目光如炬,闪电般落到了濯冰上,有如实质一样雪亮人。
濯冰似是终于抵抗不住这威严的神,地低了。